她和她的故事：癌症患者参与临床试验好不好

　　说起临床试验，很多人就会想到把人当实验室的小白鼠，试验某一个新药或新方法的疗效及安全性。从字面上看，试验就是为了了解某物的性能或某事的结果而进行的尝试性活动，所以，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今天，我想讲一个有关临床试验的故事，让大家对临床试验的概念、过程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也希望符合某项试验入选条件的患者朋友能够积极参加临床试验并从中获益。

　　最近有一项关于化疗新药艾日布林的临床试验在全国40家医院开展。北京地区有包括中日友好医院在内的五家三级甲等医院参与。入选条件很严格，主要是针对晚期乳腺癌三线化疗至五线化疗的患者。所谓三线、五线治疗是相对一线治疗而言，每进展一次则往后类推一线。一线治疗是指肿瘤手术后出现复发转移或不能手术切除的晚期患者所给与的第一次内科解救治疗，如一线化疗或一线内分泌治疗。一线治疗一个阶段后假如病情出现进展，即肿瘤增大或出现新的转移灶的情况，则需要更改治疗方案，选择二线治疗；若再出现进展，则进入三线治疗，依此类推，则为四线、五线甚至六线或更多线数的治疗。一般而言，治疗线数越大，治疗难度也越大，所以治疗点越前移，预后越好。术后规范辅助治疗，预防转移复发是关键。

　　李平与我同龄，2008年1月确诊为左侧乳腺癌，并接受了改良根治手术，分子分型为luminalB型，危险级别为高危，腋窝淋巴结转移5/16，her-2(++)。因患者拒绝靶向治疗，也拒绝自费行FISH检测，故HER-2性质未定。曾行TA方案(即紫杉醇加阿霉素)辅助化疗6个周期，放疗一疗程，口服他莫昔芬片内分泌治疗。

　　术后前三年治疗、复查都还算规范，遗憾的是术后第四年有些大意，因自我感觉不错，又多次复查均未发现转移复发征象，所以治疗上也就没那么认真服药，复查更是没有按要求每半年检查，2010年6月以后就没再定期复查。

　　到2012年1月自觉有些乏力、咳嗽，不得不来医院复查，化验肿瘤标志物CEA明显增高，CT及PET-CT提示肺、肝、骨、纵膈淋巴结等多个部位都有转移。李平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虽然有点后悔没能严格执行医嘱，但事已至此，也就不再怨天尤人，一如既往地，积极主动地配合治疗、检查。她还经常以自己的经历告诫病友，一定要遵医嘱，积极配合治疗，她总结的座右铭是：“医生的话与性命相关，一定要听。”

　　2012年2月至5月我们给她行一线化疗方案----DX方案治疗，也即多西他赛加希罗达治疗，6个周期后，病情明显好转，肝、肺病灶基本消失，改用希罗达单药维持治疗12个月，其间一直配合双膦酸盐及中药治疗，并每6周即两个化疗周期复查以评价疗效及安全性。一线治疗TTP(即肿瘤进展时间)达15个月。

　　2013年5月复查时发现肿标再次升高，CT提示肝内病灶增大增多，病情进展，故进入二线治疗，选用GP方案，即吉西他滨加顺铂双药联合化疗两周期，复查肝内病灶明显缩小，提示有效，继用4周期，肝内病灶消失。考虑肿瘤负荷小，顺铂的毒副作用较明显，改吉西他滨单药巩固2周期，2013年12月结束化疗，改口服托瑞米芬内分泌治疗维持。二线治疗TTP为9个月。

　　2014年2月复查肿标又一次升高，CT提示前纵膈淋巴结较2013年12月明显增大，下一步该进入三线治疗。正赶上艾日布林的临床试验，经过仔细筛查，符合入组条件，与她充分沟通，详细介绍该项临床试验的目的与要求后，她毫不犹豫地签署了知情同意书，并还跟其他病友开玩笑说，她中大奖了。目前，她已完成试验前的各项检查，值得欣慰的是除了纵膈淋巴结较前增大以外，她的肝、肺、骨转移灶并没有进展，预计下周二开始治疗，治疗六周后评估疗效。

　　事实上，她参加这个临床试验于己于人都是有益的。首先，艾日布林是一国际知名药企研发的新药，已在欧洲、美国等36个国家上市，并被列入美国乳腺癌诊治指南，其疗效和安全性已经基本清楚，这次在中国开展临床试验只是为了打开中国市场。按我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要求必须有中国注册的临床试验结果；第二，该试验为随机对照试验，对照组也是对乳腺癌较为有效的化疗药物长春瑞滨，而非空白对照，所以不管她随机分到哪个组，都符合治疗规范；第三，只要入选该临床试验，她的所有相关检查、药费都是免费的，该药在香港售价为4000港币/支，一般一个周期用4支，按一个疗程两个周期计算则能省下3万多港币，对照组的长春瑞滨也是法国进口化疗药物，其价格亦不菲，加上全身CT、骨扫描等检查费用，对患者而言确实能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还能得到一定的经济补偿；第四，即使进入临床试验，她仍然可因各种原因随时退出临床试验；第五，临床试验进展越顺利，这个新药也就越快能在中国上市，对其他乳腺癌患者就又多一份希望。

　　不难看出，参加临床试验确实是件一举多得的好事。一般用于临床试验的新药或新方法较传统药物或方法要么在疗效上有优势，要么疗效相当但在安全性方面有优势，这样才有实用价值，才值得临床推广。而且，进入临床试验前，药企都已经做了大量的基础实验包括动物实验、药理实验等，且必须通过由多位医学专家及法律界、社会人士组成的伦理委员会审批同意，其义务是保护受试者权益。因此，任何临床试验都是以受试者利益为第一要务，只要符合入选条件，参加试验的患者应该是利大于弊。况且，能做临床试验的医院、科室一般都是综合实力较强、由国家药监局严格考核审批的药理基地。中日友好医院中西医肿瘤科作为国家最早的药理基地之一，已负责或参与数十个国内外新药的临床试验，很多患者成为新药的受益者，包括已经上市的赫赛汀、拉帕替尼、双膦酸盐等。当然，对于受试者而言，也有义务尽量配合医生根据试验要求按时用药、按时检查等。

　　从上面的故事我们可以了解到有关临床试验的特点：临床试验与动物实验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现代汉语词典》中对实验与试验两个词的释义为：实验为了检验某种科学理论或假设而进行某种操作或从事某种活动，被检验的是某种科学理论或假设，是对抽象的知识理论所做的现实操作，用来证明它正确或者推导出新的结论。动物实验就是以动物为对象来验证某一理论的正确与否，常选用的动物有老鼠、兔子等。而试验则是为了察看某事的结果或某物的性能而从事某种活动，用来检验的是已经存在的事物。

　　那么，什么是临床试验呢？

　　按照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颁布《的药物临床试验质量管理规范》中临床试验的定义，临床试验是指任何在人体(病人或健康志愿者)进行药物的系统性研究，以证实或揭示试验药物的作用、不良反应及/或试验药物的吸收、分布、代谢和排泄，目的是确定试验药物的疗效与安全性。在国外，把参加临床试验的人员称作志愿者，国内一般称为“受试者”，志愿者里面有健康的人，也有病人，这主要看是参加什么样的试验。我们平时接触最多的试验，还是由病人参加的，目的在于考察新药的疗效和副作用情况。临床试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符合我们的伦理要求，就是说参加试验的是人，必须尊重他(她)的人格，参加试验必须符合参加试验者的利益，在这种前提下，试验才能做。而且在试验期间，参加者可以随时提出退出试验，他(或她)的选择，包括医生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权干涉。总之，精心设计、操作的临床试验，是提高人类健康，寻找新的治疗药物和方法的，最快最安全的途径。

　　根据试验的目的不同，可分为Ⅰ期、Ⅱ期、Ⅲ期、Ⅳ期临床试验。

　　Ⅰ期临床试验：包括初步的临床药理学、人体安全性评价试验及药代动力学试验，为制定给药方案提供依据。包括：耐受性试验：初步了解试验药物对人体的安全性情况，观察人体对试验药物的耐受及不良反应。 药代动力学试验：了解人体对试验药物的处置，即对试验药物的吸收、分布、代谢、消除等情况。

　　Ⅱ期临床试验：治疗作用初步评价阶段。其目的是初步评价药物对目标适应症患者的治疗作用和安全性，也包括为III期临床试验研究设计和给药剂量方案的确定提供依据。

　　Ⅲ期临床试验：治疗作用确证阶段。其目的是进一步验证药物对目标适应症患者的治疗作用和安全性，评价利益与风险关系，最终为药物注册申请的审查提供充分的依据。试验一般应为具有足够样本量的随机盲法对照试验。

　　Ⅳ期临床试验：IV期临床试验为新药上市后由申请人进行的应用研究阶段。其目的是考察在广泛使用条件下的药物的疗效和不良反应、评价在普通或者特殊人群中使用的利益与风险关系以及改进给药剂量等。

　　中日友好医院中西医结合肿瘤科 万冬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