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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魂——献给人民医学家吴孟超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4月27日10:01  新华网

  纸张用正反两面,会议不提供一次性水杯和茶叶,晚上下班发现走廊的灯还亮着,吴孟超会从头到尾一个个关上……

  他说,医院是治病救人的,怎么能想着从病人身上捞钱?

  农民、工人、学生……吴孟超救治过的病人,很多成了他一生的朋友。

  蒋声和两次手术时隔33年,都是吴孟超主刀。医院大楼建成,吴孟超过生日,这位八旬老人都会从浙江赶来。

  5年前成功手术的女孩尚蕾蕾,结婚时给吴孟超寄来喜糖,生了孩子又送来红蛋。

  还有朱科娜,来到吴孟超身边当了一名护士。28年前,当她是一个出生仅4个月的婴孩时,正是吴爷爷冒着巨大风险为她切除了肝脏肿瘤。

  ——那次手术,又是一次震惊医学界的“世界之最”!

  “我看重的不是创造奇迹,而是救治生命。”吴孟超说,“医生没有挑选病人的权利,只有为患者解除病痛的义务。如果过多考虑自己的名利得失,无数病人就可能在我们的犹豫中抱憾离世。”

  大爱无言。

  国家使命

  “我们能不能把‘肝癌大国’的帽子扔到太平洋里去?”

  “我们建议,以‘两弹一星’和‘神舟六号’攻关精神和运行机制为榜样,组成打破部门界限、学科界限的肝癌攻关协作组……”

  2006年春天,吴孟超联合其他6位院士向国家有关部委呈送报告。

  此时,他刚刚获得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成为第一位获此殊荣的医学家。

  站在人生辉煌的顶点上,吴孟超牵挂的是整个民族的未来。

  中国集中了占全世界半数左右的肝癌病人,每年有新发肝癌病例近40万。尽管我国肝癌术后5年生存率已从上个世纪70年代的15%提到了今天的50%至60%,仅靠手术和各个单位的分散工作,发病率的下降和治愈率的提高仍然十分有限。

  报告引起重视。很快,卫生部将肝病研究纳入“十一五”重大传染病专项。2010年的最后一天,“国家肝癌科学中心”正式落户上海。吴孟超多年来设想的“集团会战”有了全国性的项目和平台,中国肝癌治疗的“航空母舰”即将起航。

  “我们能不能把‘肝癌大国’的帽子扔到太平洋里去?”从吴孟超发出第一声追问至今,已过去半个世纪。

  “吴老迈出的每一步,都紧扣时代脉搏,是我国肝胆外科事业的里程碑。”第二军医大学政委陈锦华说。

  半个世纪前,中国的肝胆外科事业,正是从吴孟超和他的同事们手中艰难起步。

  世界第一例肝脏手术发生在100多年前的德国。到了20世纪50年初,中国的肝胆外科领域还是一片空白。一个日本医学代表团访华时断言,中国的肝脏外科要达到日本的水平,至少也要二三十年!

  在听到这句话的当晚,吴孟超向学校写报告,阐述向肝脏外科禁区进军的重要性与紧迫性。末了,写上16个大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奋发图强,勇攀高峰。”很快,他率领“三人小组”开始了肝脏外科的探索。

  1978年3月,全国科学大会召开。作为代表参加会议的吴孟超,欣喜地迎接着科学的春天。第二军医大学成立了我国第一个肝胆外科,吴孟超开始招收硕士研究生。他先后培养出的260多名硕士生、博士生,成为了我国肝胆外科的骨干。

  上个世纪90年代,在吴孟超的建议下,肝胆外科扩充为肝胆外科医院。又过了几年,这所医院进一步发展为独立的专科医院和研究所。这个世界一流、国内最大的“院所合一”肝胆基地,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东方”……

  “中华民族巍然屹立于世界东方,我们的科研没有理由不站到世界的最前沿!”这是一位卓越医生的大志,这是一位科学大家的眼光,更是一位老共产党员心系国家和民族的情怀!

  “开刀顶多是开一个、救一个,没有基础研究,我们就不能真正搞通导致肝癌的病因病理,更找不出彻底解决肝癌的办法。”吴孟超坚信,临床与基础研究是肿瘤诊治的两翼。

  “文革”结束,当人们都对“手术刀”充满向往时,他却鼓励一些学生转向基础研究。

  他在全国率先成立了实验室。就是从那间逢下雨就变成一片汪洋的小平房里,走出了王红阳、郭亚军、从文铭、沈锋、钱其军等基础研究领域的著名专家。

  对于吴孟超这位严师,学生间流传着一个说法——被他“骂”得越多的学生越有出息,如果不挨“骂”,就说明你没有前途了。

  博士生杨田把自己将在国外杂志发表的文章校样交给老师审阅。此前已经看过这篇文章的吴孟超伸出食指点着字行,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逗号,应该改成分号。”

  杨田听了没作声。这算是哪门子的错误啊?

  吴孟超知道他的心思。“不能小看这多一点少一点。我们做手术,少一点,肿瘤就切不干净,多一点,可能弄破别的血管!”

  这个经常“骂”人的可爱老头,也有着慈父的一面。

  一次手术,李爱军一针下去,扎在了吴孟超的食指关节上,皮都揪掉了一块。没想到,吴孟超换掉手套再次上台后,不仅没有责备自己的学生,还反复叮嘱:“你们还年轻,以后千万要注意,别被扎着了……”

  “我的技术没有专利。”“衡量导师是否合格,最终的标准是学生能否超过自己。”吴孟超就是这样为一代代学生传道授业解惑。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学生们走向全国,走向世界。

  中国工程院院士王红阳是吴孟超送到国外深造的学生之一。1996年冬天,正在德国科学院工作的她接到吴孟超电话,说自己在德国出差,要来看看她。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气温低至零下20多摄氏度。直到晚上10点多,吴孟超才赶到王红阳的住处。顾不上抖落身上的冰雪,顾不上喝口热水,老师从包里取出厚厚的一摞病例交给她:“这是国内最新的典型病例,你可能用得上……”

  吴孟超盼着他们学成归国。在与学生们的通话中,他会一遍遍讲——“医院新楼已经盖好了,马上就要搬进去了!”“我们今年的门诊量和手术量翻倍啦!”“新的学科刚刚起步,你们大有可为!”

  一批批学子如约归来。多年前,吸引着吴孟超回到祖国的,同样是这激情似火的召唤。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和英勇作战的事迹,成为马来西亚华侨们的热议话题。吴孟超和同学们把毕业聚餐的钱捐给延安的八路军总部,竟然收到了毛泽东和朱德的回信。

  初中毕业,18岁的吴孟超和6名同学相约回国抗日。到达云南后,由于日军和国民党的封锁,他们一时去不了延安,只好留在昆明求学。

  发生在回国途中的一幕,吴孟超至今无法抹去。

  在越南西贡过海关时,验关的法国殖民者要求吴孟超一行在护照上按手印,而同时过关的欧美旅客只需签字。

  “为什么不让我们签名?我们会英文,会中文,会写自己的名字!”吴孟超质问验关员。

  “黄种人签什么字?你们是东亚病夫!”法国人吼道。

  吴孟超紧咬下唇,不让泪水流下来!

  为中华民族争气——这颗朴素的报国心,从此伴随他一生的选择:回国,从医,入党,参军……

  国外的朋友曾不止一次劝说,你这么大的名气,出来办医院,早就是大富翁了!

  吴孟超淡淡一笑,他志不在此。从回到祖国的那一天起,从目睹解放上海的大军露宿街头的那一刻起,他已为自己的忠诚、自己的挚爱找到了扎根一生的土壤。

  从1996年起,他就将个人积蓄和社会捐赠的资金设立基金,用于鼓励和表彰年轻的科研人员。目前,基金已发展为“上海吴孟超医学科技基金会”,总额达到1500万元。

  1979年,在美国召开的国际外科学术会议上,吴孟超的发言,让世界肝胆外科界第一次听到了中国的声音。今天,我国的肝病诊断准确率、手术成功率和术后存活率位居世界领先,中国人当之无愧地攀上了肝胆外科的峰巅!

  吴孟超不愿停下来。在他的蓝图里,5到10年间,肝癌术后5年生存率要提高到80%,30年到50年间,中国人要为全世界找到治疗肝癌的根本途径。

  又一个春天悄然来临。55年前,同样是在这样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吴孟超先后参军、入党。“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军旗党旗下发出的庄严誓言,与他从医时宣读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一起,在吴孟超的生命中刻下了最深的印记。

  正是这些铭记誓言的人们,筑成了一个国家前行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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