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行动

　　浙江工商：血燕产品不合格率100%

　　最近两个月来，浙江全省工商机关集中开展了燕窝市场血燕产品专项清查行动。清查结果显示，血燕产品普遍亚硝酸盐含量超国家强制性标准《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不合格率为100%。

　　7月26日，一个为血燕“辟谣”的新闻发布会在杭州五洋宾馆召开，自称是“马来西亚濒危物种进出口管理局、马来西亚出口兽医检验局、马来西亚燕窝出口公会”等机构人士出席，对血燕的亚硝酸盐超标问题进行“澄清”。然而纸包不住火，很快这个新闻发布会被证实为“山寨产品”，来头最大的两名马来西亚官员查无此官。如此“山寨发布会”令网友直呼搞笑，评论“无奇不有”。

　　据马来西亚相关人士介绍，目前中国市场上罕有天然血燕，大多是由不法商家通过添加燕子粪便或亚硝酸盐将燕窝熏红，而过量亚硝酸盐会危及人体健康。相关部门认为，正是由于国内燕窝标准的缺失导致奸商“钻空”。

　　传统名贵补品燕窝，是金丝燕用唾液筑的巢，主要产自东南亚。由于金丝燕通常栖息在海岛的悬崖峭壁上，天然燕窝的采集相当困难。按颜色不同，燕窝可分为血燕、黄燕和白燕。血燕被认为是燕窝中的极品，对于它的形成，一般的解释是，金丝燕将巢筑在岩石峭壁上，岩壁内部的矿物质渗透到燕窝内将其染红。按此说法，血燕的形成具有极大的偶然性，需要多方面条件的契合，因而极其稀少，价格不菲。正是由于少而珍贵，许多不法商家因此瞄上了血燕，通过种种黑心手段将燕窝熏红。

　　□晨报记者 徐妍斐

　　昨日，浙江省工商局在官网发布消息称，近日浙江省工商部门检查血燕经销商491家，抽检血燕537批次。截至目前，已经出具检测报告303批次，据初步统计，此次抽检涉及问题血燕达20万克，约3万多盏，亚硝酸盐平均含量达4400毫克/千克，最高竟超过10000毫克/千克。

　　浙江省抽检：亚硝酸盐含量最高超标350倍

　　国家强制性标准《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G2760-2011）严格限制添加亚硝酸盐，仅允许生产腌熏肉等制品有微量残留，限量为30mg/kg，最高熏制火腿残留量也不得超过70mg/kg。对非有意添加、自然生成的亚硝酸盐，国家《食品中污染物限量标准》（G2762-2005）规定限量一般为3-5mg/kg，最高的酱腌菜的限量也仅为20mg/kg。

　　浙江省工商局有关负责人由此认为，“此次查获的不合格燕窝中的最高亚硝酸盐含量已超过350倍之多，血燕产品不合格率高达100%。”

　　专家介绍说，亚硝酸盐是一种具有毒性的化工产品，在一定条件下会转化为致癌物质。天然的燕窝本身含有亚硝酸盐，但是经过一定的浸泡和炖煮，亚硝酸盐的含量可以降低，适合食用，而人工制造的血燕，其亚硝酸盐含量远远超过天然的燕窝。浙江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消化内科副主任季峰解释说，食品中过量的亚硝酸盐会对人的食管和胃造成巨大的危害，有可能导致食管和胃黏膜的癌变。“摄入约0.03克到1.5克就会导致中毒，而如果摄入3克，就会致人死亡”。

　　“山寨”发布会：马来西亚“官员”来造谣

　　在此背景下，7月26日，“山寨发布会”召开。一位与会的记者深觉蹊跷：在他拿到的资料中，有一份落款为“浙江省老字号协会、同业行家”的中文邀请函。两名马来官员分别是“马来西亚出口卫生部总监拿督凯孺哈兴，马来西亚濒危物种进出口管理局局长拿督珉阿膜”。可在发布会背景板上，“马来西亚出口卫生部”摇身一变，成了“马来西亚出口兽医部”。

　　发布会声称，血燕并没有造假，99%是真的，血燕的亚硝酸盐含量也完全符合标准，只要经过几个小时的浸泡和清洗，亚硝酸盐就会消失，可以放心食用。发布会主办方出具的血燕检验合格报告，是一份关于食品中蛋白质的检测报告，然而检验报告里35个项目中没有一个涉及亚硝酸盐含量。

　　7月26日的发布会后被工商部门证实为“山寨”。马来西亚并没有濒危物种进出口管理局，也没有出口卫生部及出口兽医部。而查询马来西亚政府网站，可以看到马来西亚野生动物和国家公园保护局下属的生物多样性研究所有一名叫凯孺哈兴的研究人员，马来西亚卫生部有一名叫做珉阿膜的个人事务官。

　　浙江省工商局局长郑宇民对此评论：“他们不是辟谣，是来造谣的。不请自来，是李鬼局长。如果他是局长，我就不是局长！”郑宇民说，工商部门做了试验，亚硝酸盐含量达1000毫克/千克的血燕在浸泡10多个小时后，亚硝酸盐含量还有300多毫克/千克。

　　郑宇民说，在马来西亚，燕窝是一个很大的产业，每年产量有200亿元人民币，燕窝生产作坊有五万多家，95%都销往中国。“所以中国市场有风吹草动，他们就着急，特别是一些利益的相关人就很着急，一着急就出洋相。”

　　各项标准混乱：监管空白，国标正在制订

　　经初步调查，此次抽检的问题血燕主要源于马来西亚。由于目前燕窝产品并无国家标准，部分被浙江省工商局曝光的涉事企业也据此叫屈，表示不认同浙江省工商局的抽检报告结论。

　　据浙江省药监局称，因为燕窝并不属于国家药典的药品目录，同时也不在卫生部公布的既是药品又是食品或保健品的物品名单中，它只是一种食品，并不在其管辖范围内。

　　由于目前国内尚无燕窝的相关标准，检测机构只能对燕窝的成分进行分析，并不能证明燕窝的真假和其是否有功效。燕窝是滋补佳品的传统观念，加上目前燕窝市场的监管空白，为奸商炮制血燕留下了巨大的空子。

　　日前，中国标准化研究院、福建农林大学食品科学学院、我国最大的燕窝生产企业签订三方合作协议，正式启动我国燕窝行业相关国家标准的研究。

　　中国标准化研究院农业与食品标准研究所副所长刘俊华表示，国家标准分为强制性国标和推荐性国标。燕窝国家标准中，涉及食品安全的指标将是强制性的。此外，燕窝国标还将包含外观、色泽等感观指标，营养成分等理化指标，基本微生物等指标。消费者关注的影响食用安全的亚硝酸盐限量也将在经过食品安全风险评估后，在标准中作出强制性规定。

　　目前，燕窝市场管理混乱，燕窝产品或以颜色命名，或以俗称命名，让消费者无所适从。在燕窝国标出台后，燕窝名字有望得到统一规范。

　　[“血燕”制法揭秘]

　　血燕好卖相“秘诀”：粪便+胶水

　　1、奸商称燕子吐血造窝而成

　　有商家称，血燕之所以红色乃燕子吐血造窝而成。对此，马来西亚柔佛州燕窝商工业公会秘书彭矜华在7月初接受《人民日报》采访时予以否认：“这是奸商为欺骗消费者捏造的故事和谎言。市场上声称是血燕的产品，尽管不能说100%，但至少绝大部分是假的。”而且，天然血燕颜色是桔黄的，不像假货“色泽莹润”。

　　2、用燕子粪便将燕窝污染

　　马来西亚燕窝商联合会总会长马兴松曾在多种场合揭露人工血燕的制造手法：在肮脏环境中，燕窝被燕子的粪便污染。而粪便含有氨，长期裸露在空气中会形成亚硝酸盐，使燕窝表面呈红褐色。此外，一些奸商为了把燕窝染红，特地将燕子粪便放在一个大槽中，再将燕窝搁在铁丝网上，在太阳下暴晒一周后，就形成红色的血燕。更有甚者，干脆直接添加亚硝酸盐，形成血燕，然后瞒天过海出售给消费者。

　　3、胶水把燕丝和大菜糕混合

　　马来西亚古晋城华人Alex在杭州开设了自己的燕窝公司，深谙行业内幕。Alex表示，血燕的产量非常低，以马来西亚盛产血燕的东马婆罗洲来说，血燕的产量每年还不到1吨。在马来西亚，80%的血燕被当地人抢购一空，剩下20%主要提供给西马和新加坡的消费者。最终输入中国的，每月最多只有几十公斤。“中国市场上血燕的消耗量目前达到两三百吨/月，试问天然血燕的产量目前连东南亚本地都满足不了，中国又哪有那么多货？ ”

　　Alex还透露，不仅血燕，白燕窝的造假也很严重，“一般来说，正规白燕的批发价在17000元人民币/公斤，但现在中国大部分经销商拿的都是10000元/公斤的加工白燕。 ”据介绍，假燕窝的制造方法是用印尼特产的“SUPER77”胶水把真燕丝和大菜糕混合在一起，逐条铺在半圆形的模具内，风干一晚，就成了真假难分的燕盏。

　　4、白木耳和猪皮加工而成

　　市面上燕窝造假或者以次充好的手法还有很多。比如，把低价白燕窝染色，加工成高价的黄燕或血燕；把木薯粉、鱼胶粉、鸡蛋等涂在劣质燕窝表面，使其看起来光亮、厚密，并增加重量；用白木耳和猪皮制造瓶装即食燕窝等。

　　权威声音

　　工商总局：开展全国燕窝市场专项检查

　　据新华社报道 近日，一些地区工商部门检查发现，市场上销售的有些燕窝亚硝酸盐含量超标，严重损害了消费者合法权益。为此，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已部署全国工商系统开展流通环节燕窝市场专项检查。

　　工商总局已通知各地，集中时间和执法力量，加大燕窝市场巡查、检查和排查力度；对发现的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燕窝，一律责令经营者停止销售，下架退市，依法查处，该销毁的坚决销毁，防止再次流入市场。

　　工商总局还要求各地，切实加大对销售假冒伪劣燕窝案件的查办力度，对大要案件实行领导包案，挂牌督办，限期办结，彻查到底；对涉嫌犯罪的，要及时依法移送公安机关；对侵害消费者合法权益的违法行为要坚决依法查处。

　　心虚？申城血燕一夜间销声匿迹

　　听到浙江查处血燕消息后，商家下架“避风头” 由于无检测标准，将进行食品安全风险评估

　　□晨报记者 陈里予 陈抒怡 江 华实习生 朱 茜

　　继浙江工商部门抽检300多批血燕发现亚硝酸盐含量普遍超标之后，昨天，本市食药监、工商等部门，都开始对上海市场上的燕窝进行大检查，其中工商抽查的7组样品预计3日内出结果。市食安办相关人士透露，目前燕窝没有专门的检测标准，沪上的食品专家将根据抽检数据对燕窝进行专门的食品安全风险评估。

　　记者昨天调查发现，沪上众多药店、保健品市场中血燕一夜之间消失。

　　市售血燕下架“避风头”

　　昨天上午，本市工商执法人员前往位于凯旋门大厦的上海维韩保健品市场，对该市场的燕窝进行突击检查。不过，听到浙江省血燕产品被查处的消息后，不少商家已紧急将血燕下架“避风头”。

　　市工商局表示，昨起本市已对燕窝产品进行全面抽查，重点检查亚硝酸盐和人工色素两个指标。昨天上午在凯旋门市场已抽检7组血燕产品，抽检产品将委托第三方法定机构进行检验，预计3天可出具检测报告。根据抽检数据，还将建议市食安办进行食品安全风险评估。

　　昨天一早， 食药监局人员也前往保健品市场以及一些药店抽查燕窝，不过，同样发现市场上露面的大多是白燕，很少看到血燕。

　　无检测标准，风险待评估

　　让检查人员困惑的是，目前针对燕窝还没有专门的检测标准。昨天，食药监局和药品检验所紧急召开相关会议。食品专家指出，在2000版的药典中，燕窝已经不再被国家药典的药品目录收藏，不属于药品。同时也不在卫生部公布的既是药品又是食品或保健品的物品名单中，只是一种食品。检测机构只能对燕窝的成分进行分析，并不能证明燕窝的真假和其是否有功效。

　　国家强制性标准《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严格限制添加亚硝酸盐。“亚硝酸盐可以和一种胺类的物质发生反应，形成新物质亚硝胺，亚硝胺有可能会致癌。”市食药监督所所长顾振华昨天说，目前市场上的燕窝大部分是从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等地进口而来，因为在当地生产并加工，一旦发现亚硝酸盐，很难确认其从何而来。“希望通过风险评估来确认燕窝是在加工过程中人为被添入亚硝酸盐，还是本身就含有，并确认可用什么方式规避风险。”

　　药材专家称掺水不是秘密

　　在药材专家王先生的眼里，燕窝的质量已大不如从前。“所谓血燕，是金丝燕将巢筑在岩石峭壁上，岩壁内部的矿物质渗透到燕窝内将其染红。三十年前看到过的真正燕窝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没有现在那么干净，更没有现在那么红，燕窝里只有偶然看到几根血丝。”

　　王先生告诉记者，由于燕窝标准长期缺乏，一盏8-10克，可能其中只有3克是真正的燕窝，其余都是加的料，这样不但破坏了燕窝的真实营养价值，且化学残留会损害消费者健康。“加工中或为了增重或为了让血燕卖相更好，掺杂、掺水、假冒、化学加工、熏色、加胶等一系列行为，早已不是秘密。”

　　[记者调查]

　　听到风声，商家纷纷下架

　　昨日，记者走访市内几家品牌药店，并未发现血燕的踪影。在静安区一家药店，只有白燕销售，原产地标注为印度尼西亚。店员表示：“血燕暂时没有货”。而说起两者区别时，工作人员称：“血燕能补血养颜，白燕的功效也差不多。”在黄浦区一家药房，货架上包装好的只有精选白燕，标价1000多元，产地标注为印尼。

　　在本市各个保健品市场内的“血燕”多数也不见踪迹。昨日，记者走访了凯旋门大厦的上海维韩保健品市场，摊主谈血燕而色变，纷纷称没有货。福佑路附近专售保健品的福源商厦，记者询问了十多家商铺，最终只有一家偷偷地向记者展示了三片血燕，但商家再三强调：“就剩下最后三片了。 ”

　　“我们从来不卖血燕，血燕都是有问题的。”福源商厦一家燕窝商铺的女店主边向记者保证边拿出一张宣传单大声念到：“专家揭燕窝市场陷阱：世界上根本没有血燕。 ”这是一份由福源商厦昨天下发给各商铺的一份宣传资料，该资料引用厦门商报的报道称，市场上声称的血燕产品100%是假的。该店主补充说：“我们早就知道血燕有问题，所以从来不卖，但是其他店确实有卖。 ”

　　但当记者咨询其他商铺时，对方都表示“不卖血燕”。“没有好质量的货源，近期都不进货了。 ”一家商铺的店主指着背后的一排空盒子说，现在无论是“白燕”还是“血燕”都缺货。之前，该店所售的白燕价格为16元/克，血燕18元/克。不过当记者准备离开时，该店主补充说：“过两三天再来，货就到齐了”。

　　在另一家商铺，店家声称：“从今年年初起就不卖血燕了。当时媒体曾曝光过血燕问题，现在没人敢卖了。 ”该店主告诉记者，他们店销售的是“原装”印尼产燕窝，一整盒250克售价5800元。但记者注意到，该产品包装没有中文标识，只有盒子底部印着的一行英文——“MadeIn Indonesia”，说明产自印度尼西亚，此外没有生产地的更多说明。

　　在一家门面较小的燕窝铺，当店家听到记者想买血燕后，小心翼翼地从柜台下面取出一盒三片装的血燕，这三片血燕大小外形和普通的白燕差不多，只不过通体呈深红色。 “20元/克，和白燕一样。 ”“不是说血燕更名贵吗？怎么价格和白燕一样？ ”对于记者的问题，该店主支吾一番后没有给出答案。据该店主介绍，店中的白燕和血燕都来自印度尼西亚，不过血燕快卖完了，只剩下最后这三片。

　　据上海福源商厦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经理朱震峰介绍，昨天一大早，区食药监的工作人员就到该商场进行突击检查，尽管还没接到血燕下架的通知，但因为之前很多商户看到相关新闻后，已经将血燕撤架，所以昨天早上食药监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在该市场发现血燕。